用户:Cao awa/小说/春の風/向着地狱的深处:修订间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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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行: | 第5行: | ||
==「向着地狱的深处」== |
==「向着地狱的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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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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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烧碱]]给加进去吧,这会儿它们应该都成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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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一池落叶,在安静的屋子里却意外地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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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明亮的厨房中,少女对着她的妹妹芊玲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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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猫,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像是穿过了什么,看向芊玲的时候仿佛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倦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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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便见另一位更年轻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夹着片状的烧碱边放入边以"好~"回应着。而后抱怨道"为什么反应总是这么慢呢,等着等着一天都过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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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 把咪咪埋了... 猫粮也没必要留着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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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面带着微笑朝向她:"没关系哒,付出的时间都会得到回报的!"妹妹不声不响苦笑着,双眼无神的看着未知的“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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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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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宁静过后,芊玲猛然回过神来提醒着"应该差不多啦,可以加[[正庚烷]]了。"而后拿起瓶子顺着引流棒缓缓倒入无色透明的正庚烷液体,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的她和姐姐便一起开始收拾起刚才为了方便而随处乱放的试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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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姐姐主动提起"出门"这两个字,虽然是因为父母留下来的猫去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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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快结束了~在锅边熬树皮十几个小时真是人生的一大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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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最多在家里转两圈,突然说要"出去走走"?说实话,这听起来比她突然说要去爬雪山还让人不可思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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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一个小时的时间,锅中的液体就蒸发殆尽,而锅内剩下的那些白色晶体则是她们耗费整天时间等来的物质:「[[N,N-二甲基色胺]]」(DM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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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曾几何时,芊玖对这个世界的抗拒已经深到连房门都几乎不愿迈出一步。而现在,她却如此主动地说出那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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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迫不及待的将那些物质敲出称重,发现足有23克之多,他们为此欢呼雀跃,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因为这便是她们得以赚钱生存的唯一途径,即便这风险巨大,但更重要的是把这些物质以高价卖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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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想再看看外面的样子。"芊玖牵起芊玲的手,语气软软的,还带点委屈巴巴的感觉,看起来像是被藏起来的小猫突然冒出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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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一时语塞,只能紧紧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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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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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应了,尽管内心的忐忑像涨潮一样一寸寸漫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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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们发布出售这些晶体的消息后不久,就吸引来一位买家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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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芊玲就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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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交谈后,决定以14块门罗币(约13000䒨元)的价钱出售1克DMT,一次性售出15克。虽说得到了如此的高价,但姐妹两并没有显得很快乐,因为她们还需要面对一个重要的问题:门罗币需要「洗」成䒨元才能使用,以往常用的加密货币混币、贵金属交易通常只能得到70%的收益,这让她们感到很不满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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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躺了一会儿,却再也无法入睡。脑海里总是回荡着昨晚姐姐的那句话,整夜都紧绷着神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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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钱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她们先前的获利已经暂时足够无忧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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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天亮了,她便起床洗漱、收拾昨日用过的杂物。把该丢的都丢掉,剩下的收拾整齐,最后扫了一遍地。一边做着这些,一边不时回头望向房间,看到姐姐还没睡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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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到时候只能寄出10克的话...这堆烂货留在这有点难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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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这一切后,芊玲悄声出门,准备买些早饭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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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身边太久也不是个事,有空把这些都给用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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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风有些冷,天色刚刚泛起些许白晕。太阳缓缓从远方升起,橙红色的光穿透薄云洒落下来,把尚未散尽的夜色一点点染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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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担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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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走进熟悉的包子铺,点了几样姐姐平日最爱吃的。她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始终沉甸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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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他打款以后先把那点寄了,过几天咱一起全给吸了吧。不过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先送实验室打个[[液相色谱|谱]]...虽然是自己做的,但总是有点担心质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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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而芊玖还在熟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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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如此答复,同时分装着两份不同量的包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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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清凉,阳光却透着热意。她打开空调,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姐姐安静的睡颜,神情恍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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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芊玖终于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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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她眼神柔和,呼吸也变得安稳。芊玲心头微微一动,久违的轻松终于回到了姐姐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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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啦?洗漱一下来吃早饭吧...... 虽然都快中午了。"她一边拆开包装袋,一边温柔地唤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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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芊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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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简单洗了脸便返回房间,坐下来和芊玲慢慢吃着包子。两人吃得不多,只分了三个小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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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后,芊玲几乎没怎么休息,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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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说好了的,今天出去走走,还有... 给咪咪找个好地方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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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着急地拉起姐姐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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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别这么急嘛... 刚吃完饭,还没坐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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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我自己能走,别拉我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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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她们收到液相色谱结果后变得胆大了起来,将一定量的DMT溶于10毫升[[异丙醇]]并放入玻璃试管中,再将试管连接至浸泡在冰块中的导管,而后点燃酒精灯预热试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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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像个孩子一样推开芊玲的手,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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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热完成后将热源集中在底部,不一会就产生了大量的白色烟雾,高速通过浸泡在冰块的导管后得到了低温的DMT蒸汽,芊玖对着导管出口猛地吸气后憋气,在数秒时间内变得放松和无力,只能慢慢地摊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色彩逐渐失真、幻觉变得明亮,房间里的一切都裂开了,从里面长出了许多块墙壁向着她生长来,芊玖感觉自己正在倒立悬浮在天花板上,以及DMT带来的视觉扭曲和恶心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似乎吐出了一道会发光的彩虹,难受并快乐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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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的脚步那么急切,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像是在逃离什么。而芊玖,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心中揣着不安,踏出门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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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糟糕..."妹妹喃喃自语道,熄灭酒精灯后便离开去寻找着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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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来到家附近的小山,简单刨了一个小坑,芊玖把手中的咪咪轻轻放进去埋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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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两板药品回到了房间,分别是「[[琥珀酸美托洛尔]]」和「[[昂丹司琼]]」,每样拿出一些后让姐姐和自己分别服用。并抱怨着"这种事还是不能忘记的啊...不吃辅助药太坏体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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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芊玲把猫粮堆到了它的"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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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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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站在坟前默哀了一会,便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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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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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变幻无常的视觉和生理变化中,芊玖没法将自己所想的话语说出,只能靠着记忆相信着刚才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芊玲,吃下那在她眼中无法辨认是什么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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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和芊玲依偎在糕点店门外的长椅上,手里各捧着一小盒甜点,像是偷偷溜出来约会的少女般安静又满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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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的时间,DMT的效果逐渐消退,芊玖的精神也变得正常,但依旧恶心并无力地倚靠着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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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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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令人难受又恐惧...但又好喜欢这种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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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像哄小孩一样把勺子凑到芊玖面前,奶油不多的蛋糕胚正是芊玖最喜欢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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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个小时以后让辅助药的效果起来后再继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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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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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和芊玲也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起身处理着刚才的呕吐物,些许运动让芊玖的无力症状得到了缓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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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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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空我们出去走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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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一边吃,一边眼睛微眯,脸上写满了满足,"还是这个味道,连空气都变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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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突然停下手中的事,皱着眉头看着芊玲询问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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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她眨了眨眼,"这个小蛋糕也太小了吧?完全不够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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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么突然就想要出去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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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芊玲看着她嘴角还沾着一点蛋糕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顺便找点别的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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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以来,芊玲还是第一次听到姐姐有出门的想法,夹杂着震惊和不安的思绪莫名涌上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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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她又投喂了芊玖最后一口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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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往往都是十分抗拒出门的,甚至曾一度不愿离开房间,这件事被如此出人意料地主动提出来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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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去‘桥下小巷’吧?"芊玖提议,"那边有家新开的可丽饼店,我上次路过看到超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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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要再看看外面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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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芊玲切换成雀跃模式,拉起芊玖的手站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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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牵着芊玲的手轻声说着,表情变得委屈起来,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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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等等!"芊玖突然停下脚步,"回去之前要再买点小蛋糕带走~不然回家又要后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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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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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地洒在她们身后,像柔软的丝带交织在一起,一路飘向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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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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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的喧闹声渐远,化作甜丝丝的回忆。芊玖今天大方得不像话,从烤串到糖葫芦,一路请客请到夕阳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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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只得忐忑地答应了姐姐的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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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这样请客,我要写个账本记下来了哦。"芊玲打趣着,嘴角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糖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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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则装作一副"被富婆包养也没办法"的表情,得意地哼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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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路嘻笑着,直到路过街角的空地。芊玲突然停下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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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姐姐—— 坐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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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排简陋的秋千。她拉着芊玖坐上去,两人并排轻轻荡着,一点一点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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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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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靠在姐姐肩头,声音低而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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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事...... 真的没关系了哦。现在的我们不是也很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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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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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抬起头,笑得像是在阳光下绽放的小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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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要干什么好呢?比如说......去吃早餐,然后买两杯超级冰的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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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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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也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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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然后默契地松开手臂,同时从秋千上跳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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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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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握住她的手,语气轻快而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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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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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使劲点点头,笑容里带着点傻气,"那就走吧——别掉队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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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背影缓缓走入城市的夜色中,像两颗并肩前行的小星星,慢慢地融进了灯光斑斓的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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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阴雨天,虽说只是下着毛毛雨,可天却灰得在室内都不得不开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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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姐妹俩整个下午都间歇地在「Trip」中度过,一整天也没能消耗掉一克DM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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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玩着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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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黑时结束了Trip,芊玖在照例观察体征时,发觉自己身上的肌肉很疼痛且无力,尿液也呈现淡棕色,这也是长时间使用致幻剂不可避免的问题。不过好在芊玲身上并没有这些问题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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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还记得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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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纹肌溶解]]了...不过这点小事自己能解决,还是不跑医院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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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哥哥在柜台里唤着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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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边对着芊玲说,边动身寻找需要的物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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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嘛?哟,还带了一位美女来呢?这位是你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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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只花了几分钟,芊玖就几乎找齐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物:「[[叔丁胺醇]]」、「[[呋塞米]]」、「[[生理盐水]]」、「[[碳酸氢钙]]」,以及需要的设备:「血压计」、「雾化器」、「一次性输液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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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还未反应过来,他就接着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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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需要留置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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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吧。工作嘛...... 还是算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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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指着留置针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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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用很故意的语气答。芊玖和她确实也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虽然没有在正式地恋爱;至于工作,这对她来说似乎有点为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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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芊玲得帮帮姐姐扎[[留置针]]呢,我自己太难操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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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也曾来这家咖啡店应聘,这位少年就是老板的儿子。只是芊玲当时年纪太小了,即便真的能做得好,也不会有人敢收留她,这家店也不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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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边答着边配置着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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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是没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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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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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偶尔被风吹歪了方向,又迅速重新排列,像在试图遮掩什么,又像在不甘地诉说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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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也不闲着,回复了姐姐后便打开了留置针的包装。待姐姐完成手边的事后便对姐姐的手臂大面积消毒后将针头扎入浅静脉,而后覆盖上塑料薄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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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眼神懒懒地望着外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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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往生理盐水中注射碳酸氢钙摇匀后,将一次性输液器的瓶塞穿刺器扎入生理盐水,并将针头连接上留置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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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里弥漫着烘焙豆的香气与淡淡的肉桂味,窗外湿冷,室内却温暖得像柔软的被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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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芊玲扭开输液器的双通,先推入呋塞米再还原双通,而后将盐水的流量调至230毫升每小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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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已经在看着视频解闷。而芊玖没看手机,只是侧过头看着她发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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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自己也在准备着叔丁胺醇,将药液加入雾化器后开机吸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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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 爸妈以前也喜欢在这种天气喝热可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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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上血压计臂带后,芊玖和芊玲持续观察着血压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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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扰了雨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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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呋塞米后,芊玖的尿量明显增多,从第一次的浅棕色尿到逐渐减淡,这意味着积累的[[肌红蛋白正]]在减少。但随着多次的呋塞米推注,芊玖的血压也变得低于正常值了,即便这是正常情况,但低血压导致的既疲劳、恍惚又乏力的感觉让她并不好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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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芊玲抬起头,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记得啊。妈妈会在上面撒一点糖粒,你还老抢我杯子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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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差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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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勾了下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又把脸贴在窗玻璃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描出圆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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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盐水就不要碳酸氢钙了,要不然待会要出现高钙血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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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也不太记得他们的声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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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静脉输入盐水近六个小时,芊玖这么提醒着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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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声说,像是在跟空气倾诉:"但是下雨的时候,就总觉得他们好像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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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姐姐的尿色,似乎也已经差不多了。再挂两瓶盐水就先休息吧,明天出门顺便去医院做个肾功能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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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看着她,眼神忽然柔下来,把手机放到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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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观察着刚才的尿液评价道,说着便倒掉了那杯浅黄色的尿,并换上一瓶新的盐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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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今天晚上...... 我们煮热可可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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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段时间的尿液颜色已经恢复正常,因此没有继续使用呋塞米进行利尿,芊玖的血压也随着补液缓慢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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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点点头,鼻子有点酸,但没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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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很多了... 好在我有注意尿色,在肾功能受损前及时处理... 要不然估计要留下一辈子的肾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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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雨声忽然大了一点。玻璃窗被风吹得轻轻咚了一下,像是谁在门外敲了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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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担忧且疲惫地说,然后将留置针拔出无害处置后丢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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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芊玲转头看了眼,眉头轻轻皱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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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纹肌溶解时肌肉损伤放出「[[磷酸根]]」、「肌红蛋白」、「[[肌酸激酶]]」之类的物质,肌红蛋白在尿液中就会让尿看起来像棕色,就可以及时发现并利尿让肾脏在受损前就排出更多有害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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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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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学习一些经验...避免这些事伤害到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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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摇摇头,"好像是有人在外面看我们,但走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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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磷酸根会和血液里的钙结合,还会阻止[[维生素D]]的作用,降低血液里的钙...所以我们要用碳酸氢钙把钙浓度拉回来。但随着治疗的进行...状况逐渐好转,磷酸根和钙分离并被排出,维生素D的功能也逐渐恢复,钙浓度又会回升。因此要在他们恢复之前补钙,而在部分康复时就不能继续加钙了,要不然过度的钙是会造成[[肾衰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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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也跟着望出去,却只看到模糊雨幕中的街灯与模糊行人,什么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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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如此教着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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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前店里的人吗?"她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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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白了姐姐,我会记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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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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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轻声说着,心里却隐隐升起一点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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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地接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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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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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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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忽然低声惊呼了一下,重新拿起了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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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晚了啊,要不要点个外卖吃点什么再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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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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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挑选时问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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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回过头来,看到芊玲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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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随便吃点,就随便啦,不吃都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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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过来看看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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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不耐烦地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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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望向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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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那你不想吃就直接睡觉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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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则刚刚推送出来的新闻,新闻标题用加粗的红色标记着紧急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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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苵国国防部发布通告:已确认2276年西工业区集体中毒事件为恐怖袭击,幕后组织尚在追查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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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指尖一僵。她忍不住伸手点开了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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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76年春季,苵国西工业区发生集体中毒事件,造成数百人伤亡,具体原因一直未明。今日,苵国国防部首次对外证实:该事件由一个长期潜伏的恐怖组织策划与实施,该组织具有高度渗透性与科研能力,涉及多种生物制剂与神经毒素,动机暂未公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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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一大早就睡不着了,提早起了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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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已确认该组织内部采用"鸟类代号"体系,部分核心成员包括"苍鹭"、"朱鹂"、"夜莺"等,目前相关调查仍在继续。国防部表示:将全力缉捕主谋,绝不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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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怔怔地看着屏幕,唇微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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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洗漱后收拾着昨天使用过的东西,把要丢的丢掉、要收的收好,顺手扫了个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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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已经握住了姐姐的手。她们等了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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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房间,芊玲轻声地离开,出门买早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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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年过去,终于有一个机构公开承认,这不是所谓的"意外泄漏"或者"设备故障",不是早就被撕碎的事故说明书中那一连串空洞的名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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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走在街上,一阵凉风迎面而来,太阳正好升起,橙红色的阳光照亮了各处,冰冷的夜晚也来到了最后一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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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人动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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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一家包子铺买完早饭,直接往回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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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眼神慢慢沉下去,像湖面掠过一场风暴前的乌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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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芊玖依旧没有睡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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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被人杀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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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早上的天气如此凉爽,但今天的天气预报所预测的气温可不算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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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低而冷静,甚至连颤抖都没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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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先把空调打开,坐在床边等到芊玖睡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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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轻轻应了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到了另一个细节:"你看这里——‘夜莺’,似乎曾在事故发生当周出现在西工业区周边,伪装成技术顾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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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刚睡醒的芊玖感到很轻松,几乎没有了之前的不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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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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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啦?洗漱好来吃早饭吧,虽然已经中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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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闻说他们都没有公开真名或者正面资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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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走到桌边,边打开包装袋边对芊玖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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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目光却已经盯住那一串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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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睡醒的芊玖有些不清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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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模糊的记忆片段——父母临走前的背影、白色的实验服染上了暗红色的污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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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意漱了个口、洗了把脸便迅速返回房间里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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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那次事件中幸存,可她们的父母却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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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共也就吃了三个小包子,如此小的食量对南方人来说也是很少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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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的名字......"芊玖喃喃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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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也休息好了,昨天说了要出去走走的,现在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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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静静望着她,许久才轻声问:"...你想追下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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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休息,芊玖便催促着芊玲打算外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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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缓缓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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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别这么着急嘛,刚吃完还没得休息一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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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他们是谁。我想知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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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拉啦,我自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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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相很残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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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着急地拉着芊铃向外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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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至少...... 是我们亲自把它找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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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芊玖的状态变得有些反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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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安静地读书、思考。反而常常拿着手机一刷就是一整晚,眼神陷在那屏幕里,不知道在查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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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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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的竹海中,阳光流淌于相拥的竹叶间,轻风轻抚着,斑驳摇曳的光斑撒落在地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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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新闻不只是揭开了一桩旧事,而是把芊玖心底里那个尚未愈合的缺口撕得更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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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少女牵着手漫步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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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天——2276年。那时她们还年幼,却亲眼目睹了整个世界崩塌的过程。现在,当初以为永远埋葬的东西,又重新浮出水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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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缓的脚步声与竹叶清脆的沙沙声低语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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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们...... 要不要先别看这些?"芊玲握上芊玖的手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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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们的步伐,空气中的竹香似乎变得更加浓郁,竹叶的沙沙声也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静静等待某种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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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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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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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头也不抬,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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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空气中悄悄流转,似乎有某些话未曾言语,却又在无声中回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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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 又回到那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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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步伐轻拖着,时而停顿,走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每一步都不知迈向何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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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已经不在过去了。但那件事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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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芊玖和芊玲的脚步渐渐放缓,竹林清晰的话语已然消散,将她们送到风竹谷的终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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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芊玲无法反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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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日深夜,她们无意中翻到了安苵大学高能生物研究所的官网页面。网站更新不多,但一则编号为「AMBI-2276-012号」的旧通报引起了芊玖的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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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事故发生当年所立案的内部调查简报,通报语气冷静却繁复,逐页罗列了数十名当时在场或涉事人员的履历与出入记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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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皱着眉,一行行地浏览着那些早已不为人知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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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丽啊,这片湖水~",芊玲打破了这份绝对的宁静,带着隐约的紧张感,勉强地道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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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指向其中一条备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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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湖面,她的紧张与焦虑也越发的表现出来,催促着她面对心中埋藏已久的「愧疚与自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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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樱,实验辅助顾问,主要负责中间试验体的参数稳定控制。事发前两日递交辞呈,于事故后第七日正式离职。私下喜爱观鸟,曾多次向同事展示其珍藏的羽毛标本与鸟类图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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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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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芊玖的手指停在那一行,"这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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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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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凑过来,看着资料中那个没有照片的名字:"......‘昭樱’?这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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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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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名字,是他很喜欢鸟。"芊玖轻声说,"喜欢到实验室里也要放鸟类照片,这不太像普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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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逐渐红着眼,自责地哽咽道,似乎即便远离了那些「旧事」也依旧不能让她脱离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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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可能和新闻里那个‘鸟类代号’组织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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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芊玲试探地问,但这个问题的结果似乎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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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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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父母...不是死于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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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在事故发生前几天就辞职,离职时间也很蹊跷。而且通报说他‘没有任何明显过失行为’,只是‘缺乏继续追责依据’,所以没能立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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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样的事情,芊玲却似乎并不太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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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太巧了。"芊玲喃喃道,"如果他真的是‘夜莺’,那就等于他——就在我们父母出事前几天,就已经准备好脱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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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缓缓地问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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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
"只是没有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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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低下头,声音像冰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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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在水里投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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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转头看向芊玲,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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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这也是为了你!我就无所谓了,他们这么对你...半死不活的也不在乎...不能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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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找到他。就算不能定罪...... 至少要知道,他当年到底参与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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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突然激动道,将自己埋藏三年之久的苦衷诉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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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 我们写封邮件试试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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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直接联系安苵大学?"芊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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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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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可以以家属身份提出申请嘛...... 爸爸妈妈当年可是高能所的核心研究员。虽然...... 虽然他们后来被官方列为‘事故中的无辜牺牲者’,但以这个理由,应该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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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没有说完,但芊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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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 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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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最终写了一封措辞诚恳却坚定的邮件,详细说明了身份、请求参观的目的,并提出希望与部分教授或校史管理人员交流,"了解当年的研究背景与事件全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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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算了,其实你也不用说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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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邮件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在刷新信箱。直到第五天,一个陌生的地址发来了回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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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向芊玖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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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请已接收并审核。考虑到您家属对研究所的重大贡献,本次申请将被特别批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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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面旁,两人面对面却沉默无言,唯有零星的水花轻拍水面,簌簌荡开寂静的涟漪,打破这份压抑的静谧。芊玖的肩膀微微颤抖,紧紧攥着衣角,低声道:"我不该... 做出这样的事.. 可... 可是我好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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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观时间:三日后上午九点,请携带身份文件。请注意,部分敏感区域暂不开放,敬请谅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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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芊玲低声说,像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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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没有错。”芊玲轻声安抚,"只是稍微有些极端罢了... 再就是,既然都做了,又何必后悔呢?也不能再改变什么了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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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空仍然阴沉,老校区的建筑仿佛也被时间裹上了一层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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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 但是..."芊玖还没说完,就被芊玲抢过话题: "哎呀不管了,走!去买点小蛋糕吃吃,你请,就当将功补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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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一位中年助理教授的带领下,走进那幢老楼。破旧的地板吱吱作响,曾经的实验室大多已空置,只有部分陈列着过往项目的资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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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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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并未拒绝她们的问题,尽管总是小心措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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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西工业区确实牵涉了某些未公开的合作项目,很多文档都被上交国防部处理...... 你们的父母,在当时是P.A.I.项目中的关键成员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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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I.?"芊玖低声念了一遍,眼神变得锐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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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alignment inhibitor。"教授轻声道,"你们父母当时所研究的物质我们通常称之为 PAI-1,是一种...... 特殊的抑制剂。理论上,它能阻断φ场的活性,促使ψ场激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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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和芊玲依偎在糕点店门外的长椅上,品尝着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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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东西...... 有可能成为武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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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芊玖话说一半,芊玲便又抢先接道:"嗯,没事的啦,虽然是有些犯法,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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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们,目光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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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一口~"芊玲舀起一勺蛋糕,递到芊玖面前,那是她钟爱的、奶油不多的蛋糕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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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前,她们在一个旧档案角落里看到了一份编号为「AMBI-2276-012」的简报复印件,被部分打码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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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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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名单中,除去熟悉的几位前辈研究员外,有一个名字被划了重点备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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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芊玖边吃着边发出肯定,享受着美味的蛋糕,当然,还有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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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喜欢在研究室里养鸟的助理研究员。她的记录中注明:"已于2276年4月10日主动辞职,去向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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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这个小蛋糕实在是小,不是很够吃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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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不就是那个人吗?"芊玲轻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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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再去哪里逛逛顺便吃点别的?"芊玲往芊玖嘴里投喂最后一块蛋糕,同时询问着芊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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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昭樱。代号夜莺。她确实...... 一直在‘鸟’的代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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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去(名称待定)吧?昨天说的去一下医院检查一下,顺路去了。然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芊玖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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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和教授道了别,牵着手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芊玖总是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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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芊玲拉起芊玖的手起身:"那现在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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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走快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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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再买点小蛋糕带回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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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也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过问,而是将本就紧握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脚步也逐渐变得紧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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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最后到了大路上才放缓了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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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刚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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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行动,我们得快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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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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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芊玖左右张望了好久,确认没人跟过来才打开门进到了家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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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几乎是跑回来的,再加上平时很少出门的原因,两人都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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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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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叫了芊玖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朝着芊玖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芊玖盯着屏幕,指尖愈发用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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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行: | 第399行: | ||
芊玖盯着屏幕良久,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的皮肤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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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位少女身后,她们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影被拉得修长,宛如两条交织的丝带,剪出她们亲密的轮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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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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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街的喧闹已成回忆,芊玖慷慨地请了一整天的客,从烤串到糖葫芦,嘴边还残留着甜丝丝的余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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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封匿名加密邮件中唯一的一句话,没有落款,没有附件,只有这个冰冷却意味深长的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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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看了看附属医院公众号中的实验室血样分析结果,故作神秘地问着芊玖:"姐姐,肾功结果出来了,猜猜怎么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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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芊玖靠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却越来越冷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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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是有什么大问题吗?"芊玖略感担忧地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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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邮件不是警告,而是告知——他们还会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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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啦,正常偏差的水平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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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心头一紧:"‘鸟类组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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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那你还让我猜,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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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芊玖和芊玲频繁前往城市的花鸟市场。那里是她们小时候常被父母带去的地方,熟悉又陌生。她们不是为了买花,也不是为了赏鸟,而是隐隐地觉得,那个自称"鸟类组织"的神秘团体,也许在这里留下过某些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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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没有问题的答复,芊玖放下心来,装作生气地轻轻拍打着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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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清晨到傍晚,她们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摊贩之间。偶尔假装问价,也会暗中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或某些被不正常饲养的鸟类。但什么也找不到,仿佛一切都只是她们臆想出来的幻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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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嬉戏打闹,直到天色渐暗,她们的身影已然与城市的灯海融为一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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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力感像影子一样跟随着芊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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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步伐停在一个小空地边,芊玲拉上芊玖,坐上秋千,紧紧相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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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其实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芊玲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小声问道。她的脸倦倦的,眼神空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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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姐姐。以前的事就不用在意了,想想我们明天要做些什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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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手颤抖着紧紧握着包里那份通报的复印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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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 出去吃个早餐买两杯奶茶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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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夏天的事。明明是盛夏,却总觉得寒冷,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一夜之间褪了色,只剩下灰蒙蒙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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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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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时候,她和父母曾躺在同一个病房,父亲还在努力笑着,轻声哄她:"我们很快就好起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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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温柔地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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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最后一次听见父亲的声音,也是和母亲最后一次面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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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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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昨天与明天似乎被剪下并拼了起来,她不记得当天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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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好一会,两人拥抱着的手臂缓缓松开,一同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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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等到的只有医生和警察的告知,她们的父母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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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芊铃握住芊玖的手说到。 |
|||
没人说他们去了哪里,只剩一张盖着死亡证明。上面写着“急性魔力中毒综合征”、“呼吸衰竭”、“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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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字仿佛用针缝在她脑子里,这让她心跳加快,感到喘不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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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思想化为一摊黑水,在那封闭昏暗的房间里,窗外只有几道炫光,刺眼到什么都看不见。 |
|||
她背靠着房间的门蹲坐了下来,蜷缩着。 |
|||
黑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裙子,她感觉不止是衣服,连空气都变得湿润沉重了,铁锈味扎进她的鼻腔,寒气想要撕裂她的肺泡。 |
|||
芊玲在拍打着门,说着什么坚持说着什么希望,窗外的光再怎么强烈,照射在黑水中又只剩下虚无,敲打声愈加激烈,愈加快速。 |
|||
她却更加无力,她想要安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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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尖叫着让周围安静下来,她张大嘴巴捂住耳朵,拼命用尽全力却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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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瞬间,世界安静了一会,但她却又听到了一阵山崩似的轰隆声,从剧烈,变成刺耳,嗡得一阵耳鸣,暗黑的空间逐渐变灰、变亮,最终被纯白包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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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天空中掉落了好几只鸟,重重地砸在公交车上,把芊玖拉回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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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扫过地面——那是一地凌乱的羽毛,和翅膀伸展开来的小型鸟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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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的气味,像是烧焦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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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黑压压的碎块从天上散落,羽毛和肉泥粘在车窗上,汽车的轰鸣声、飞鸟的落地声,以及乘客嘈杂的议论声——她思念的回声还未消散,却发现现实也是如此不堪。 |
|||
芊玲紧紧把芊玖抱在怀里,用手摸着姐姐的头,虽然很是慌张,但也一直在呢喃着:"姐姐,没事的,别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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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吹过吹起一片被遗忘的羽毛,在她们脚边轻轻旋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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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望着它,心中忽然浮现那个加密邮件的最后一句话:"我们还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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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那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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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种计划的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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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瘫痪持续了很久,夕阳的颜色已经被染成了乌鸦一样的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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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心口泛起一阵闷痛,一种久违的、被卷入黑暗深渊的熟悉感觉再次袭来。可这次,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哭泣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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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低声说:"他们在逼我们去找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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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回头看着芊玲,眼神透出一种决意:"那我们就去找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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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走吧!"芊玖故作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一齐踏上了回家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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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行: | 第480行: | ||
几天后,阴霾的天空中飘着细雨,她们依然坚持着那条追寻真相的路,但生活的日常始终没有完全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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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阴雨天,虽说只是下着毛毛雨,可天却灰得在室内都不得不开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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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后,芊玖和芊玲相约在城中一家老茶馆,茶馆里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岁月痕迹,与外面湿润的空气相映成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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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玩着手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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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旧日的记忆,"芊玲低声说道,手里捧着热茶,茶香伴随着恬淡忧愁在心头流转,"我记得,父母和昭樱那时候总是一起工作的,他们曾经提过一个——那个总爱叹气的前辈,岫教授,好像对当年的细节记得特别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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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还记得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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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点了点头,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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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哥哥在柜台里唤着芊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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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捏着茶杯沿沿,指尖微微发颤:"对,我也记得他说过,‘当时的局面远比外界看到的更加混乱。’我们需要去问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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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嘛?哟,还带了一位美女来呢?这位是你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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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从一个旧友那里找到了岫教授的联络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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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玲还未反应过来,他就接着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
|||
安排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短暂会面后,他准时出现在那家茶馆的偏僻角落。脸上的皱纹似乎刻着岁月和无数秘密,而他的眼神却依旧温柔而谨慎。 |
|||
"嗯,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吧。工作嘛... 也算是找到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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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岫教授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淡淡惆怅,"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在找答案。" |
|||
芊玖用很故意的语气答。芊玖和她确实也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虽然没有在正式地恋爱;至于工作,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在做的见不得人的那些「工作」。 |
|||
在茶香缭绕的氛围中,三人围坐在一桌。芊玲先发问:"教授,请问,当年......您和父母、还有昭樱一起工作时,您是否注意到些什么异样?我们一直在试图拼凑那段混乱的记忆。" |
|||
以前,她也曾来这家咖啡店应聘,这位少年就是老板的儿子。只是芊玲当时年纪太小了,即便真的能做得好,也不会有人敢收留她,这家店也不例外。 |
|||
岫教授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小雨:"那是个动荡的时代。实验室里压力巨大,项目紧急,很多人都在拼命追求突破。" |
|||
"昭樱当时异常热衷于自己的研究,总说‘这只是开始’。而你们的父母,一直是那座桥梁,他们既有温情又有责任感,总尽力维持团队的平衡。"岫教授接着说。 |
|||
芊玖凝视着自己的茶杯,回忆像朦胧的水雾般涌上心头:"教授,您可曾听说...... 有人故意动过那些关键试剂?有人刻意降低了预定的投放量......" |
|||
岫教授眼神微微闪动,显出迟疑和痛心:"我听闻过一些传言——但那真的是被极少数人策划的极端行为。有人为了验证某种...... ‘极限反应’的假设,竟在幕后操控了一切。你们父母当时虽尽力阻止,但...... 最终的局面失控了。" |
|||
芊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教授,那是不是意味着...... 昭樱也参与其中?" |
|||
岫教授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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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樱,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她的理念极端,但我始终觉得她内心也曾经有过挣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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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某些东西被盗,或许正是整场事故转折的导火索。可惜,很多细节已经随风而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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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的手紧紧攥住桌沿,内心翻滚着痛苦与愤怒,她似乎要将过去的回忆撕裂:"教授,我们必须知道真相,这不仅是为了父母,也为了我们自己。" |
|||
岫教授望着眼前这对饱经风霜的姐妹,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坚定:"你们的决心我非常理解。但路会很难走,但有些痛苦的真相,一旦发现,就再也无法回头。" |
|||
茶馆内,一时只剩下微弱的器皿碰撞声和雨打窗棂的节奏。 |
|||
外面的雨仿佛也在为过去的创伤默哀,而这一刻,温情与决心交织在岫教授那略带嘶哑的言辞中,悄然流露出一丝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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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您能再提供一些那时的内部记录吗?"芊玲几乎是哀求般问道,眼中饱含不舍与追问的渴望。 |
|||
岫教授低垂眼帘,缓缓答道:"我会尽量联系一些当时的同事,看看是否还存留着那些记忆。至于更多细节... 或许得等到合适的时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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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轻声说:"当年,我们是那么相信科学能拯救一切,可现实给我们的却是一场彻骨的沉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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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离开茶馆后,芊玖和芊玲在暮色中走得很慢,心中满是迷茫与决心交织的复杂情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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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知道,前方的路注定艰难,但只要一步步追下去,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而她们,也会在这段过程中,找回遗失的温暖与自我。 |
|||
[[Category:春の風/000001册]] |
2025年4月25日 (五) 13:47的最新版本
主线000001册。
「向着地狱的深处」
"明天有空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
芊玖的声音很轻,像是风吹过一池落叶,在安静的屋子里却意外地清晰。
她抱着一只白色的猫猫,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像是穿过了什么,看向芊玲的时候仿佛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倦意。
"顺便... 把咪咪埋了... 猫粮也没必要留着了吧。"
芊玲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听见姐姐主动提起"出门"这两个字,虽然是因为父母留下来的猫去世了。
芊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最多在家里转两圈,突然说要"出去走走"?说实话,这听起来比她突然说要去爬雪山还让人不可思议。
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不安。曾几何时,芊玖对这个世界的抗拒已经深到连房门都几乎不愿迈出一步。而现在,她却如此主动地说出那句话。
"只是... 想再看看外面的样子。"芊玖牵起芊玲的手,语气软软的,还带点委屈巴巴的感觉,看起来像是被藏起来的小猫突然冒出脑袋。
芊玲一时语塞,只能紧紧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好啊。"
她答应了,尽管内心的忐忑像涨潮一样一寸寸漫过。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芊玲就醒了。
她静静躺了一会儿,却再也无法入睡。脑海里总是回荡着昨晚姐姐的那句话,整夜都紧绷着神经。
快要天亮了,她便起床洗漱、收拾昨日用过的杂物。把该丢的都丢掉,剩下的收拾整齐,最后扫了一遍地。一边做着这些,一边不时回头望向房间,看到姐姐还没睡醒。
做好这一切后,芊玲悄声出门,准备买些早饭回来。
街上风有些冷,天色刚刚泛起些许白晕。太阳缓缓从远方升起,橙红色的光穿透薄云洒落下来,把尚未散尽的夜色一点点染亮。
芊玲走进熟悉的包子铺,点了几样姐姐平日最爱吃的。她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却始终沉甸甸的。
等她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而芊玖还在熟睡。
天气清凉,阳光却透着热意。她打开空调,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姐姐安静的睡颜,神情恍惚。
临近中午,芊玖终于醒来。
那一瞬间,她眼神柔和,呼吸也变得安稳。芊玲心头微微一动,久违的轻松终于回到了姐姐的脸上。
"起啦?洗漱一下来吃早饭吧...... 虽然都快中午了。"她一边拆开包装袋,一边温柔地唤着。
"嗯...... "芊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芊玖简单洗了脸便返回房间,坐下来和芊玲慢慢吃着包子。两人吃得不多,只分了三个小包子。
吃完后,芊玲几乎没怎么休息,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走吧,说好了的,今天出去走走,还有... 给咪咪找个好地方埋了。"
芊玲着急地拉起姐姐的手。
"哎呀... 别这么急嘛... 刚吃完饭,还没坐热呢......"
"诶... 我自己能走,别拉我啦!"
芊玖像个孩子一样推开芊玲的手,却还是紧紧跟在她身边。
芊玲的脚步那么急切,像是在追赶什么,又像是在逃离什么。而芊玖,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心中揣着不安,踏出门去。
她们来到家附近的小山,简单刨了一个小坑,芊玖把手中的咪咪轻轻放进去埋了起来。
随后,芊玲把猫粮堆到了它的"坟"上。
她们站在坟前默哀了一会,便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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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玖和芊玲依偎在糕点店门外的长椅上,手里各捧着一小盒甜点,像是偷偷溜出来约会的少女般安静又满足。
"来~吃一口~"
芊玲像哄小孩一样把勺子凑到芊玖面前,奶油不多的蛋糕胚正是芊玖最喜欢的那种。
"啊——呜。"
"嗯~"
芊玖一边吃,一边眼睛微眯,脸上写满了满足,"还是这个味道,连空气都变甜了。"
"不过嘛——"她眨了眨眼,"这个小蛋糕也太小了吧?完全不够吃啊。"
"那要不......"芊玲看着她嘴角还沾着一点蛋糕屑,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逛?顺便找点别的吃的?"
说话间,她又投喂了芊玖最后一口蛋糕。
"嗯......那就去‘桥下小巷’吧?"芊玖提议,"那边有家新开的可丽饼店,我上次路过看到超香的。"
"好耶~!"芊玲切换成雀跃模式,拉起芊玖的手站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哎呀等等!"芊玖突然停下脚步,"回去之前要再买点小蛋糕带走~不然回家又要后悔了!"
傍晚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斜斜地洒在她们身后,像柔软的丝带交织在一起,一路飘向归途。
小吃街的喧闹声渐远,化作甜丝丝的回忆。芊玖今天大方得不像话,从烤串到糖葫芦,一路请客请到夕阳西下。
"你再这样请客,我要写个账本记下来了哦。"芊玲打趣着,嘴角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糖霜。
芊玖则装作一副"被富婆包养也没办法"的表情,得意地哼了声。
她们一路嘻笑着,直到路过街角的空地。芊玲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姐姐—— 坐一下吧。"
那是一排简陋的秋千。她拉着芊玖坐上去,两人并排轻轻荡着,一点一点靠近。
"放心啦。"
芊玲靠在姐姐肩头,声音低而柔。
"以前的事...... 真的没关系了哦。现在的我们不是也很好吗?"
"而且——"
她突然抬起头,笑得像是在阳光下绽放的小花。
"明天我们要干什么好呢?比如说......去吃早餐,然后买两杯超级冰的奶茶?"
"怎么样?"
芊玖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好像,也不错。"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然后默契地松开手臂,同时从秋千上跳下来。
"回家吧。"
芊玲握住她的手,语气轻快而坚定。
"嗯!"
芊玖使劲点点头,笑容里带着点傻气,"那就走吧——别掉队咯!"
她们的背影缓缓走入城市的夜色中,像两颗并肩前行的小星星,慢慢地融进了灯光斑斓的街道。
.
.
今天是阴雨天,虽说只是下着毛毛雨,可天却灰得在室内都不得不开灯。
她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坐在一家咖啡店里玩着手机。
"芊玲?还记得我吗~?"
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大哥哥在柜台里唤着芊玲。
"好久没来,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嘛?哟,还带了一位美女来呢?这位是你朋友?"
芊玲还未反应过来,他就接着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嗯,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吧。工作嘛...... 还是算了吧。"
芊玖用很故意的语气答。芊玖和她确实也是「那种关系」的女朋友,虽然没有在正式地恋爱;至于工作,这对她来说似乎有点为难了。
以前,她也曾来这家咖啡店应聘,这位少年就是老板的儿子。只是芊玲当时年纪太小了,即便真的能做得好,也不会有人敢收留她,这家店也不例外。
雨还是没停。
窗外的雨丝在玻璃上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偶尔被风吹歪了方向,又迅速重新排列,像在试图遮掩什么,又像在不甘地诉说什么。
芊玖撑着下巴坐在窗边,眼神懒懒地望着外头。
咖啡馆里弥漫着烘焙豆的香气与淡淡的肉桂味,窗外湿冷,室内却温暖得像柔软的被窝。
芊玲已经在看着视频解闷。而芊玖没看手机,只是侧过头看着她发呆。
"你还记得...... 爸妈以前也喜欢在这种天气喝热可可吗?"
芊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惊扰了雨声。
"嗯?"芊玲抬起头,愣了下,然后点点头,"记得啊。妈妈会在上面撒一点糖粒,你还老抢我杯子喝。"
芊玖勾了下嘴角,没有说话,只是又把脸贴在窗玻璃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描出圆圈。
"......我似乎,也不太记得他们的声音了。"
她轻声说,像是在跟空气倾诉:"但是下雨的时候,就总觉得他们好像还在。"
芊玲看着她,眼神忽然柔下来,把手机放到一旁。
"那要不要今天晚上...... 我们煮热可可喝?"
芊玖点点头,鼻子有点酸,但没说话。
外头雨声忽然大了一点。玻璃窗被风吹得轻轻咚了一下,像是谁在门外敲了敲。
"欸?"芊玲转头看了眼,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好像是有人在外面看我们,但走掉了。"
芊玖也跟着望出去,却只看到模糊雨幕中的街灯与模糊行人,什么也没有。
"是以前店里的人吗?"她问。
"不知道。"
芊玲轻声说着,心里却隐隐升起一点不安。
她总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悄悄地接近。
"咦?"
芊玲忽然低声惊呼了一下,重新拿起了手机。
"怎么了?"
芊玖回过头来,看到芊玲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不对。
"姐姐... 过来看看这个。"
芊玖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望向屏幕。
那是一则刚刚推送出来的新闻,新闻标题用加粗的红色标记着紧急更新:
《苵国国防部发布通告:已确认2276年西工业区集体中毒事件为恐怖袭击,幕后组织尚在追查中》
芊玖的指尖一僵。她忍不住伸手点开了全文。
> 【2276年春季,苵国西工业区发生集体中毒事件,造成数百人伤亡,具体原因一直未明。今日,苵国国防部首次对外证实:该事件由一个长期潜伏的恐怖组织策划与实施,该组织具有高度渗透性与科研能力,涉及多种生物制剂与神经毒素,动机暂未公开。】 > > 【目前已确认该组织内部采用"鸟类代号"体系,部分核心成员包括"苍鹭"、"朱鹂"、"夜莺"等,目前相关调查仍在继续。国防部表示:将全力缉捕主谋,绝不姑息。】
芊玖怔怔地看着屏幕,唇微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芊玲已经握住了姐姐的手。她们等了三年。
整整三年过去,终于有一个机构公开承认,这不是所谓的"意外泄漏"或者"设备故障",不是早就被撕碎的事故说明书中那一连串空洞的名词。
是有人动了手。
芊玖的眼神慢慢沉下去,像湖面掠过一场风暴前的乌云。
"......他们是被人杀害的。"
她的声音低而冷静,甚至连颤抖都没有了。
芊玲轻轻应了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翻到了另一个细节:"你看这里——‘夜莺’,似乎曾在事故发生当周出现在西工业区周边,伪装成技术顾问。"
"有没有照片?"
"......没有,新闻说他们都没有公开真名或者正面资料。"
芊玖的目光却已经盯住那一串字——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模糊的记忆片段——父母临走前的背影、白色的实验服染上了暗红色的污渍。
她们在那次事件中幸存,可她们的父母却没有。
"鸟的名字......"芊玖喃喃地说。
芊玲静静望着她,许久才轻声问:"...你想追下去吗?"
芊玖缓缓点头。
"我想知道他们是谁。我想知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真相很残酷呢?"
"没关系。至少...... 是我们亲自把它找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芊玖的状态变得有些反常。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安静地读书、思考。反而常常拿着手机一刷就是一整晚,眼神陷在那屏幕里,不知道在查些什么。
芊玲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那份新闻不只是揭开了一桩旧事,而是把芊玖心底里那个尚未愈合的缺口撕得更深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天——2276年。那时她们还年幼,却亲眼目睹了整个世界崩塌的过程。现在,当初以为永远埋葬的东西,又重新浮出水面。
"姐姐,我们...... 要不要先别看这些?"芊玲握上芊玖的手问。
"你在怕什么?"
芊玖头也不抬,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
"我怕你...... 又回到那时候。"
她愣了一下,屏幕的光映着她有些苍白的侧脸。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我已经不在过去了。但那件事还在。"
这句话,让芊玲无法反驳。
直到某日深夜,她们无意中翻到了安苵大学高能生物研究所的官网页面。网站更新不多,但一则编号为「AMBI-2276-012号」的旧通报引起了芊玖的注意。
那是事故发生当年所立案的内部调查简报,通报语气冷静却繁复,逐页罗列了数十名当时在场或涉事人员的履历与出入记录。
芊玖皱着眉,一行行地浏览着那些早已不为人知的名字。
忽然,她指向其中一条备注:
> 昭樱,实验辅助顾问,主要负责中间试验体的参数稳定控制。事发前两日递交辞呈,于事故后第七日正式离职。私下喜爱观鸟,曾多次向同事展示其珍藏的羽毛标本与鸟类图鉴。
"你看。"芊玖的手指停在那一行,"这个人......"
芊玲凑过来,看着资料中那个没有照片的名字:"......‘昭樱’?这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吧?"
"不是名字,是他很喜欢鸟。"芊玖轻声说,"喜欢到实验室里也要放鸟类照片,这不太像普通人。"
"你是说,他可能和新闻里那个‘鸟类代号’组织有关?"
芊玖点了点头。
"他早在事故发生前几天就辞职,离职时间也很蹊跷。而且通报说他‘没有任何明显过失行为’,只是‘缺乏继续追责依据’,所以没能立案。"
"但这太巧了。"芊玲喃喃道,"如果他真的是‘夜莺’,那就等于他——就在我们父母出事前几天,就已经准备好脱身了。"
"只是没有证据。"
芊玖低下头,声音像冰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转头看向芊玲,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我们得找到他。就算不能定罪...... 至少要知道,他当年到底参与了什么。"
"要不...... 我们写封邮件试试看吧?"
"你是说,直接联系安苵大学?"芊玖皱着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对。我们可以以家属身份提出申请嘛...... 爸爸妈妈当年可是高能所的核心研究员。虽然...... 虽然他们后来被官方列为‘事故中的无辜牺牲者’,但以这个理由,应该能......"
芊玲没有说完,但芊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们最终写了一封措辞诚恳却坚定的邮件,详细说明了身份、请求参观的目的,并提出希望与部分教授或校史管理人员交流,"了解当年的研究背景与事件全貌"。
发出邮件后,两人几乎每天都在刷新信箱。直到第五天,一个陌生的地址发来了回复。
> 申请已接收并审核。考虑到您家属对研究所的重大贡献,本次申请将被特别批准。 > 参观时间:三日后上午九点,请携带身份文件。请注意,部分敏感区域暂不开放,敬请谅解。
"成功了。"芊玲低声说,像是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三日后,天空仍然阴沉,老校区的建筑仿佛也被时间裹上了一层灰。
她们在一位中年助理教授的带领下,走进那幢老楼。破旧的地板吱吱作响,曾经的实验室大多已空置,只有部分陈列着过往项目的资料。
教授并未拒绝她们的问题,尽管总是小心措辞。
"当年西工业区确实牵涉了某些未公开的合作项目,很多文档都被上交国防部处理...... 你们的父母,在当时是P.A.I.项目中的关键成员之一。"
"P.A.I.?"芊玖低声念了一遍,眼神变得锐利。
"φ-alignment inhibitor。"教授轻声道,"你们父母当时所研究的物质我们通常称之为 PAI-1,是一种...... 特殊的抑制剂。理论上,它能阻断φ场的活性,促使ψ场激活。"
芊玲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东西...... 有可能成为武器吗?"
教授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们,目光沉重。
离开之前,她们在一个旧档案角落里看到了一份编号为「AMBI-2276-012」的简报复印件,被部分打码处理。
在名单中,除去熟悉的几位前辈研究员外,有一个名字被划了重点备注。
那是一个喜欢在研究室里养鸟的助理研究员。她的记录中注明:"已于2276年4月10日主动辞职,去向不明。"
"她...... 不就是那个人吗?"芊玲轻声说。
芊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昭樱。代号夜莺。她确实...... 一直在‘鸟’的代号里。"
她们和教授道了别,牵着手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芊玖总是时不时地回头看一下,仿佛在担心着什么。
“芊玲,走快一点。”
芊玲也想到了什么,但并没有过问,而是将本就紧握的手又握得更紧了些,脚步也逐渐变得紧凑。
两人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来,最后到了大路上才放缓了脚步。
”姐姐... 刚才...“
”果然有人在监视着我们的行动,我们得快些了。“
两人又加快了脚步往家里走去。
到了门口,芊玖左右张望了好久,确认没人跟过来才打开门进到了家里面。
她们几乎是跑回来的,再加上平时很少出门的原因,两人都累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姐姐... 姐姐...?“
芊玲叫了芊玖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朝着芊玖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芊玖盯着屏幕,指尖愈发用力。
.
.
芊玖盯着屏幕良久,指尖几乎要陷进掌心的皮肤里。
"我们还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这是一封匿名加密邮件中唯一的一句话,没有落款,没有附件,只有这个冰冷却意味深长的句子。
一阵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芊玖靠着椅背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却越来越冷静。
"那封邮件不是警告,而是告知——他们还会再来。"
芊玲心头一紧:"‘鸟类组织’......"
之后几天,芊玖和芊玲频繁前往城市的花鸟市场。那里是她们小时候常被父母带去的地方,熟悉又陌生。她们不是为了买花,也不是为了赏鸟,而是隐隐地觉得,那个自称"鸟类组织"的神秘团体,也许在这里留下过某些痕迹。
每天清晨到傍晚,她们漫无目的地穿梭在摊贩之间。偶尔假装问价,也会暗中观察有没有可疑的人,或某些被不正常饲养的鸟类。但什么也找不到,仿佛一切都只是她们臆想出来的幻觉。
那种无力感像影子一样跟随着芊玖。
“是不是...... 其实我们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芊玲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小声问道。她的脸倦倦的,眼神空洞。
芊玖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窗外,手颤抖着紧紧握着包里那份通报的复印件。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夏天的事。明明是盛夏,却总觉得寒冷,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一夜之间褪了色,只剩下灰蒙蒙的光。
在那时候,她和父母曾躺在同一个病房,父亲还在努力笑着,轻声哄她:"我们很快就好起来的。"
那是她最后一次听见父亲的声音,也是和母亲最后一次面对面。
在那之后,昨天与明天似乎被剪下并拼了起来,她不记得当天的事情了。
她醒来时,她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等到的只有医生和警察的告知,她们的父母离开了。
没人说他们去了哪里,只剩一张盖着死亡证明。上面写着“急性魔力中毒综合征”、“呼吸衰竭”、“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一行行字仿佛用针缝在她脑子里,这让她心跳加快,感到喘不过气。
芊玖的思想化为一摊黑水,在那封闭昏暗的房间里,窗外只有几道炫光,刺眼到什么都看不见。
她背靠着房间的门蹲坐了下来,蜷缩着。
黑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裙子,她感觉不止是衣服,连空气都变得湿润沉重了,铁锈味扎进她的鼻腔,寒气想要撕裂她的肺泡。
芊玲在拍打着门,说着什么坚持说着什么希望,窗外的光再怎么强烈,照射在黑水中又只剩下虚无,敲打声愈加激烈,愈加快速。
她却更加无力,她想要安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想尖叫着让周围安静下来,她张大嘴巴捂住耳朵,拼命用尽全力却一点也发不出声音。
某一瞬间,世界安静了一会,但她却又听到了一阵山崩似的轰隆声,从剧烈,变成刺耳,嗡得一阵耳鸣,暗黑的空间逐渐变灰、变亮,最终被纯白包裹。
忽然,天空中掉落了好几只鸟,重重地砸在公交车上,把芊玖拉回现实。
她的目光扫过地面——那是一地凌乱的羽毛,和翅膀伸展开来的小型鸟尸。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的气味,像是烧焦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令人不安。
车窗外黑压压的碎块从天上散落,羽毛和肉泥粘在车窗上,汽车的轰鸣声、飞鸟的落地声,以及乘客嘈杂的议论声——她思念的回声还未消散,却发现现实也是如此不堪。
芊玲紧紧把芊玖抱在怀里,用手摸着姐姐的头,虽然很是慌张,但也一直在呢喃着:"姐姐,没事的,别害怕。"
晚风吹过吹起一片被遗忘的羽毛,在她们脚边轻轻旋转。
芊玖望着它,心中忽然浮现那个加密邮件的最后一句话:"我们还会再一次出现在这里。"
她知道,那不是威胁,也不是警告。
那是某种计划的继续。
交通瘫痪持续了很久,夕阳的颜色已经被染成了乌鸦一样的黑。
芊玖的心口泛起一阵闷痛,一种久违的、被卷入黑暗深渊的熟悉感觉再次袭来。可这次,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哭泣的少女。
芊玖低声说:"他们在逼我们去找他们。"
芊玖回头看着芊玲,眼神透出一种决意:"那我们就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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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阴霾的天空中飘着细雨,她们依然坚持着那条追寻真相的路,但生活的日常始终没有完全消散。
那天午后,芊玖和芊玲相约在城中一家老茶馆,茶馆里木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岁月痕迹,与外面湿润的空气相映成趣。
"或许我们能找到一些旧日的记忆,"芊玲低声说道,手里捧着热茶,茶香伴随着恬淡忧愁在心头流转,"我记得,父母和昭樱那时候总是一起工作的,他们曾经提过一个——那个总爱叹气的前辈,岫教授,好像对当年的细节记得特别清楚。"
芊玖点了点头,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伸手捏着茶杯沿沿,指尖微微发颤:"对,我也记得他说过,‘当时的局面远比外界看到的更加混乱。’我们需要去问问他。"
她们从一个旧友那里找到了岫教授的联络方式。
安排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短暂会面后,他准时出现在那家茶馆的偏僻角落。脸上的皱纹似乎刻着岁月和无数秘密,而他的眼神却依旧温柔而谨慎。
"你们来了,"岫教授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淡淡惆怅,"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在找答案。"
在茶香缭绕的氛围中,三人围坐在一桌。芊玲先发问:"教授,请问,当年......您和父母、还有昭樱一起工作时,您是否注意到些什么异样?我们一直在试图拼凑那段混乱的记忆。"
岫教授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小雨:"那是个动荡的时代。实验室里压力巨大,项目紧急,很多人都在拼命追求突破。"
"昭樱当时异常热衷于自己的研究,总说‘这只是开始’。而你们的父母,一直是那座桥梁,他们既有温情又有责任感,总尽力维持团队的平衡。"岫教授接着说。
芊玖凝视着自己的茶杯,回忆像朦胧的水雾般涌上心头:"教授,您可曾听说...... 有人故意动过那些关键试剂?有人刻意降低了预定的投放量......"
岫教授眼神微微闪动,显出迟疑和痛心:"我听闻过一些传言——但那真的是被极少数人策划的极端行为。有人为了验证某种...... ‘极限反应’的假设,竟在幕后操控了一切。你们父母当时虽尽力阻止,但...... 最终的局面失控了。"
芊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教授,那是不是意味着...... 昭樱也参与其中?"
岫教授沉默良久,才缓缓道:
"昭樱,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她的理念极端,但我始终觉得她内心也曾经有过挣扎。"
"那时候,某些东西被盗,或许正是整场事故转折的导火索。可惜,很多细节已经随风而逝。"
芊玖的手紧紧攥住桌沿,内心翻滚着痛苦与愤怒,她似乎要将过去的回忆撕裂:"教授,我们必须知道真相,这不仅是为了父母,也为了我们自己。"
岫教授望着眼前这对饱经风霜的姐妹,眼神中闪过一丝怜悯与坚定:"你们的决心我非常理解。但路会很难走,但有些痛苦的真相,一旦发现,就再也无法回头。"
茶馆内,一时只剩下微弱的器皿碰撞声和雨打窗棂的节奏。
外面的雨仿佛也在为过去的创伤默哀,而这一刻,温情与决心交织在岫教授那略带嘶哑的言辞中,悄然流露出一丝希望。
"教授,您能再提供一些那时的内部记录吗?"芊玲几乎是哀求般问道,眼中饱含不舍与追问的渴望。
岫教授低垂眼帘,缓缓答道:"我会尽量联系一些当时的同事,看看是否还存留着那些记忆。至于更多细节... 或许得等到合适的时机。"
他顿了顿,轻声说:"当年,我们是那么相信科学能拯救一切,可现实给我们的却是一场彻骨的沉痛。"
那天离开茶馆后,芊玖和芊玲在暮色中走得很慢,心中满是迷茫与决心交织的复杂情绪。
她们知道,前方的路注定艰难,但只要一步步追下去,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而她们,也会在这段过程中,找回遗失的温暖与自我。